光明遍照，攝取不捨：大勢至菩薩的智慧之光與念佛法門
西方三聖系列
另一位脅侍
說起西方極樂世界，大家最熟悉的大概是阿彌陀佛和觀世音菩薩。但其實還有第三位，站在阿彌陀佛的右邊，與觀音菩薩遙遙相對——他就是大勢至菩薩。
和觀音菩薩相比，大勢至菩薩的知名度似乎低一些。觀音菩薩以慈悲著稱，聞聲救苦，有求必應，在民間信仰中非常流行。大勢至菩薩則不太一樣，他代表的是智慧，是那種安靜而深沉的力量。
「大勢至」這個名號很有意思。「勢」是力量、威勢的意思；「至」是到達的意思。合起來就是「以大力量到達」。到達哪裡？到達彼岸，到達覺悟，到達一切需要被照亮的地方。
經典描述，大勢至菩薩一舉足，十方世界震動；一落足，地獄道的眾生便得解脫。這種「大勢」，不是霸道的威壓，而是智慧的力量。真正的智慧，是有力量的。它能照破黑暗，能震動無明，能讓迷途的眾生找到回家的路。
頭上那朵蓮花
大勢至菩薩和觀音菩薩的形象很像，都是頭戴寶冠、身披天衣的莊嚴相。但有一個細節可以區分他們：觀音菩薩的寶冠上通常有一尊小佛像（阿彌陀佛），而大勢至菩薩的寶冠上是一朵蓮花，或者說是一個盛放光明的寶瓶。
這朵蓮花（或寶瓶）很有象徵意義。經典說，它能放出智慧的光明，照遍十方世界。這光明不是普通的光，是般若智慧之光，能夠照見眾生的本性，喚醒眾生內在的覺性。
觀音菩薩頭上的阿彌陀佛，代表他永遠憶念著佛，以慈悲攝受眾生；大勢至菩薩頭上的蓮華光明，代表他以智慧照耀眾生，引導眾生回歸本性。兩位菩薩，一個主悲，一個主智，共同輔佐阿彌陀佛，接引十方念佛眾生。
念佛圓通章
大勢至菩薩最重要的教導，記錄在《楞嚴經》的一段文字裡，叫做《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》。這篇文章只有短短二百四十四個字，卻被淨土宗視為至寶，與《阿彌陀經》、《無量壽經》、《觀無量壽佛經》並列為淨土四經。
在《楞嚴經》裡，佛陀請二十五位聖者各自說明自己修行證果的方法。輪到大勢至菩薩時，他說了一段非常精煉的話：
「我本因地，以念佛心，入無生忍......都攝六根，淨念相繼，得三摩地，斯為第一。」
這幾句話，是念佛法門的核心。讓我們慢慢來看。
「以念佛心，入無生忍」——大勢至菩薩說，他在因地修行的時候，是通過念佛來證入「無生法忍」的。無生法忍是很高的境界，是對諸法不生不滅的真實體證。而達到這個境界的方法，竟然只是「念佛」。
這很讓人驚訝。念佛不是老太太的修行嗎？怎麼能證入這麼高的境界？但大勢至菩薩親身示範給我們看：念佛可以證果，而且是最高的果。
「都攝六根」——這是念佛的方法。六根是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，它們平時向外攀緣，散亂不已。「都攝」就是把它們都收回來，集中在一點。念佛的時候，眼不亂看，耳不亂聽，心不亂想，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一句佛號上。
「淨念相繼」——念佛的念頭，要清淨，要連續。清淨是沒有雜念，只有這一句佛號；相繼是不間斷，一句接一句，念念不停。
「得三摩地，斯為第一」——這樣修下去，就能得到三摩地（定境），而且是「第一」的三摩地。在二十五圓通裡面，文殊菩薩最後評判，推薦觀音菩薩的耳根圓通為第一。但大勢至菩薩自己說，念佛三昧是「斯為第一」。這不是矛盾，而是說明：適合自己的法門，就是第一的法門。
母子相憶
《念佛圓通章》裡還有一個著名的比喻：
「譬如有人，一專為憶，一人專忘。如是二人，若逢不逢，或見非見。二人相憶，二憶念深，如是乃至從生至生，同於形影，不相乖異。十方如來，憐念眾生，如母憶子。若子逃逝，雖憶何為？子若憶母，如母憶時，母子歷生，不相違遠。」
這個比喻非常動人。
有兩個人，一個人專門記著對方，另一個人卻把對方忘了。這兩個人，就算見面也等於沒見面。但如果兩個人都在相互想念，念得很深，那他們生生世世都會像影子跟著身體一樣，不會分開。
佛和眾生的關係也是這樣。十方如來憐念眾生，就像母親想念孩子。但如果孩子只顧著往外跑，把母親忘了，母親再怎麼想也沒用。只有當孩子也開始想念母親，而且想得像母親想他那樣深切，母子才會重逢。
這個比喻把念佛的道理說得非常清楚。佛從來沒有捨棄我們，阿彌陀佛的願力一直在那裡，問題是我們有沒有在想著佛。念佛，就是子憶母。當我們念佛的心與佛憐念眾生的心相應，往生就是必然的。
攝取不捨
大勢至菩薩還有一個特別的誓願，叫做「攝取不捨」。
什麼意思呢？就是說，凡是念佛的眾生，大勢至菩薩一定攝取他，絕不捨棄。不管你根器利鈍，不管你業障輕重，只要你念佛，他就攝取你，加持你，引導你。
這和觀音菩薩的「尋聲救苦」很相似，但側重點不同。觀音菩薩是聽到眾生的呼救聲就去救他，是在眾生遇到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；大勢至菩薩是只要眾生念佛，不管有沒有遇到困難，他都來攝取，引導眾生往生淨土。
「攝取」這個詞很有畫面感。就像光明攝取黑暗——不是去消滅黑暗，而是當光明出現的時候，黑暗自然就不存在了。大勢至菩薩的智慧之光，攝取念佛眾生，讓他們從無明的黑暗中走出來，進入光明的佛土。
為什麼是智慧光
說到這裡，可能有人會問：大勢至菩薩代表智慧，那他的念佛法門，和「智慧」有什麼關係？念佛不是最簡單的修行嗎？哪裡需要智慧？
這是一個好問題。
我的理解是這樣的：念佛看起來簡單，實際上包含了很深的智慧。
首先，選擇念佛這個法門，本身就需要智慧。在無量的法門中，能夠認識到念佛最適合自己、最穩妥、最有把握，這是智慧的選擇。很多人眼高手低，這個法門看不上，那個法門也看不上，結果什麼都沒修成。能夠放下身段，老老實實念佛，是大智慧。
其次，念佛的過程需要智慧。「都攝六根，淨念相繼」，這八個字說起來容易，做起來不容易。怎麼攝六根？怎麼讓念頭清淨？怎麼保持不間斷？這裡面有很多技巧、很多體會、很多觀照，都需要智慧。
最重要的是，念佛的深處是智慧。當念到極處，能念的心和所念的佛打成一片，心佛不二，那就是「念佛三昧」，那就是「入無生忍」。這時候的念佛，已經不是有口無心地念，而是契入了諸法實相。這是最高的智慧。
大勢至菩薩以智慧光照耀念佛眾生，不是要教他們另外一套方法，而是要讓他們在念佛中開啟智慧。念佛是門，智慧是裡面的寶藏。
回家的路
大勢至菩薩站在阿彌陀佛的右邊，和觀音菩薩一起，等待著每一個念佛的人。
觀音菩薩給我們慈悲，在我們受苦的時候安慰我們；大勢至菩薩給我們智慧，告訴我們怎麼回家。他們兩位，加上阿彌陀佛，構成了「西方三聖」，是淨土法門的核心。
如果你已經在念佛，那麼恭喜你，大勢至菩薩正在攝取你。只要你繼續念下去，都攝六根，淨念相繼，臨終的時候，三聖一定會來接引你，帶你回到極樂世界那個清淨的家。
如果你還沒有開始念佛，不妨試試看。從今天開始，每天念一會兒「南無阿彌陀佛」。不需要很多時間，幾分鐘也好，十幾分鐘也好。念的時候，把心收回來，不要想別的，就專注在這一句佛號上。
這是大勢至菩薩教給我們的方法，是無數往生者實踐過的方法，也是最簡單、最可靠的回家之路。
南無大勢至菩薩。